晧岚,青玄,青鸾,玉竹,还有那个瘦高的青年,他们身上的能量波动很强,还有那条银色锁链,他记得初遇景萧之时,见他用过类似的。
他动了动肩膀,一个姑娘,手劲这么大。
回到小院,林汐向着落日,闭上眼睛,感觉到了风的力量刺过面颊,凌冽无比。
帝都的冬天太冷了,他还是不适应。
虽然,比这冷数倍的冰天雪地他也待过,但他,还是觉得冷。
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,唯独自己,闲下来的时候,居然不知道该干什么。
被人羞辱践踏的滋味着实难受,难堪又荒谬,也许在他们眼里,自己就是路边的杂草,可以随意污蔑,随意拿捏。
阮真出去问诊回来,他看着院落里闭着眼睛的林汐,像一个瓷娃娃,仿佛一碰就会碎掉,或是像幻影,风吹即消散。
他走近,发现林汐是睡着了,天色渐暗,气温降至零下,可别着凉了。
他推着林汐就要进屋,动作很轻,但林汐还是醒了,他睁开眼睛,还有些迷糊:“你回来了。”
阮真:“嗯,怎么在外面睡着了?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雪,我推你回去,吃点东西再睡。”
林汐点头,试着动了动肩膀,皱眉,还是有些疼,感觉身体素质好像大不如前了。
“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”阮真注意到他额头的冷汗和煞白的脸色,心里紧张,担心的蹲在他面前,“我去喊老师?”
林汐:“不用,小伤。”
“伤?伤在哪里?我才走开多久啊,你就又受伤了!”
阮真急的不行,这可是他的偶像,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。
林汐:“不小心磕到了肩膀,没有大碍,放心。”
阮真将他送回房间,“磕到哪里了?我看看。”
林汐拒绝:“说了没事了,不用看。”
阮真叹了一口气:“我是医生,林汐,你是我的朋友,我希望,我也能为你做些什么。”
林汐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,他自暴自弃:“是右肩。”
莫之怀手里提着安神香进来,放在林汐的床头:“右肩?肩膀怎么了?”
林汐:“撞树上了。”
阮真服气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?老师来了,让老师给你看看吧,开些止疼消肿化瘀的药,你呀,下次小心些。”
林汐:“嗯,知道了。”
他将肩膀拉下来一点,待看清上面的手指印时唰的又拉上,这臭姑娘,下手真黑,三个手指印清晰可见!
莫之怀:“害羞啊?拉下来,不然怎么检查上药?”
“我是医生,你是患者,怕什么!”
林汐:“.....不是。”
“我突然不疼了,不用看了。”这明显就是被人虐的,他要脸!
用来吃也成!总之坚决不能丢面儿!
虽然今天已经够丢脸的了。
莫之怀:“真的?”
林汐猛点头,牵扯到肩膀,疼的偷偷咧嘴。
莫之怀:“行了,你让我看一下,你的体质在变差,你没发现吗?在这个过程中,受一点伤都会好的缓慢,一直忍着的话,你是想疼死?”
林汐愣神,是这样吗?他的猜测没有错,我说呢,那姑娘手劲儿虽大,但留了力,有分寸,不至于一直疼到现在,还青紫了。
他将衣服拉下去一点,莫之怀和阮真看着那白皙肩膀上的三个青紫印记陷入沉思。
“卧槽!谁干的!”阮真怒道,“我才走开两个小时你就被人打了!还是在我们古医协会被人打的!谁?不要命了!”
莫之怀看了下林汐肩膀后面,应该是大拇指留下的一个深色青紫印记,和前面的三个深色漩涡交相辉映,十分精彩。
“撞树上了?什么样的树能撞成这样?”莫之怀冷下脸,“是谁敢在我的地盘动手打我的好苗子!”
好苗子?什么好苗子?
林汐自动忽略,他无辜脸,一口咬定:“真的是我自己撞树上了,树杈子戳的!”
莫之怀吩咐阮真:“去拿药膏。”
阮真看了眼那触目惊心的伤处,许是皮肤过于剔透细腻,在其上攀附的青紫印像极了荼蘼之花,开的妖艳无比。
“好的。”他急匆匆的跑去拿药酒了。
无论怎样,先医治要紧,其他的,慢慢问。
查出来是谁干的,他一定饶不了这个人!
莫之怀心有愧疚:“对不起,居然让你在这里受伤了。”
林汐:“真的没事的,是我的问题,跟您没关系。”
“你不想说,我不逼你。”莫之怀伸手按了下,林汐“嘶”了声,疼疼疼!
“都肿了。”莫之怀恼火,他不逼林汐,但他会自己查。
阮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,将药膏递给莫之怀:“师父,给。”
莫之怀接过,他说:“我给你按一按,活血化瘀,可能有些疼,忍一忍,这样好的快。”
林汐点头,笑嘻嘻:“轻点啊,我怕疼。”
莫之怀敲敲他脑门:“怕疼还总受伤。”
他抹了些药膏在手上:“这是我自创的手法,对跌打损伤很有效。”
衣服有些碍事,他将林汐的衣服往下又拉了一些,“肩膀周围也要按一按,有助于血液流通。”
林汐身体僵了下,他低头看着露出来的一小截伤疤,默默将衣服往上拉了拉遮盖住。
莫之怀手上微顿,他将手覆盖在那瘦削的肩膀上轻柔的来回按着,待按至后背时,他眼神沉黯,视线在那后背露出的伤疤上停留,一旁的阮真心里震颤。
莫之怀隐秘的向他摇了摇头,莫要问,忍住,不可以伤口撒盐。
阮真深呼吸,鞭伤,刀伤,其他的看不到了,但就算只看到这一点,他已经受不了了。
林汐将脸转向一边,疼的冷汗直冒,“莫爷爷,您轻点啊。”
莫之怀已经很轻了,他无奈:“再忍一下,马上就好。”
林汐闻着那淡淡的药香,竟昏昏欲睡起来,莫之怀替他按摩完,拉上衣服,阮真将他放到床上,盖好被子,又点了安神香。这才放心出去了。
“师父,他…怎么会?”
莫之怀:“都是陈年旧伤,怕是身上还有很多。”
阮真心里堵的慌:“谁干的,他父母?不得好死啊!”
莫之怀叹息一声:“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,这是他的隐私。”
“我明白轻重。”
“师父,这世上的人真可怕。”
莫之怀:“你记住,既入我门,一生救死扶伤便是你的职责,人心虽可怕,但善念之花永不凋零。”